說實話,她長這麼大,還沒見過十萬塊錢呢。
「皎皎……」周帥還想說什麼,但手中的手機被人一把搶過。
夏皎立馬聽見手機聽筒里傳出對方粗獷的聲音。
「哪裡那麼多廢話,十萬塊就想打發老子?」
「喂,周帥前段時間在錢莊借了五十萬,你要是想他活命,就三天之內拿錢來換人,過期不候。」
「趙哥,明明是二十萬……我已經還了十萬……」
「不算利息啊,你真當我是慈善家……」
對面說著說著突然發出一陣慘叫聲,夏皎知道這是她表哥的叫聲。
此時此刻,他正被人在毆打,痛苦地**着。
夏皎捂住嘴巴,喉嚨似乎卡住,發不出一點聲響。
緊接着,電話被對方掛斷。
她失神地看着屏幕,思緒一片混亂。
五十萬?
她一個普通大學生哪裡有五十萬?
可是,難道眼睜睜看著錶哥被人打死嗎?
夏皎不敢深想,她快速撥打緊急電話,在說清前因後果後,被告知需要等待。
「他真的快被人打死了,你們快派人去救救他吧。」夏皎焦急地說道。
「小姐,你先冷靜一下,我這裡已經備案了,肯定會去調查清楚,你這邊可以先準備好一開始借的金額,等確認屬實我們會聯繫你,你別急。」
「啊……」夏皎一愣。
對啊,不管怎樣,欠債還錢,天經地義。
她頓時心裏咯噔一下。
這麼多錢,她去哪裡湊啊?
美院的同學肯定是有的,但她不會開口去借,一是不熟,二是她知道即便她低下頭她們也不會借給她,反而還會開始嘲諷起她來。
去找學長嗎?但是上次她已經借過一次,前幾天才剛還上,現在又去找嗎?不行,這次數額這麼大,他到時候一定會問東問西,她不想跟別人說起她的家事。
難道真要像表哥說的那樣在手機上貸?可是,這樣搞過來搞過去,借的錢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,而且是用的她的名義,到最後債主一定會來找她,這巨大的數額會壓在她身上喘不過氣。
夏皎失神地靠在車窗上,想了各種各樣的方案,但沒有一個能實施的,腦子裡像團漿糊一直被攪拌,越來越暈眩。
不知不覺,她閉上眼睛,可能是車內暖氣開的過於溫暖,讓身體的疲憊感來襲,不一會兒,便沉睡過去。
大約過了半個小時,司機老李接到張管家的來電。
「喂,」老李瞄了一下後面,「嗯,她在。」
「好的。」
掛掉電話後,他在前方路口調轉頭,順着開過來的方向開了回去。
此時此刻的別墅里,三樓主卧室。
男人坐在素凈的大床上,黑色的眼眸如同寒冬臘月一樣冷冽,強大的氣場在偌大的室內瘋狂的肆虐。
他的臉色陰沉似水,冷眼看着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。
張小美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透,眼裡流出的淚水哭花了眼線,導致整張臉現在看起來慘不忍睹,不堪入目。
她怎麼也沒想到,這男人喝醉後竟然會清醒的如此之快。
當時,她把他扶到床上,正趴着擦掉他臉上的髒東西。
下一秒,男人睜開雙眼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接着,她就被踹倒在地
張小美趴在地毯上,眼淚嘩嘩地訴說男人對她做的侵犯之事,想藉此掩蓋自己的行為,喚起男人的憐惜。
卻不想,男人聽到後,立馬叫來張管家和保鏢,命令他們把她的嘴巴割掉。
看着那把鋒利的軍刀在眼前一閃一閃地晃動,張小美嚇得立馬說出事實真相。
「白總,我說都是真的,不信你看電梯的監控錄像。」張小美哭喊道。
白鈺一聲怒吼:「閉嘴!」
瞬間室內一片寂靜,像是暴風雨來臨之際,空間里瀰漫著巨大的壓迫感,讓人大氣不敢出一聲。
半響,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。
「拉到地下室去。」
張管家被男人陰冷的話語嚇了一跳,「大少爺,這……是不是太過了。」
瞬間,男人的眼神像利劍一樣看向他。
被危險的目光注視,張管家忍不住顫抖地解釋,「少爺……小美是我的親侄女,你看看能不能從輕……」
這時,張小美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地下室是專門給白鈺養的寵物居住地,她之前有偷偷聽過,他飼養的好像是獅子還是老虎之類的猛獸。
他要把她跟它們關在一起?自生自滅?
一想到這個可能,張小美再次嚇得哭嚎着求饒,「白總,我鬼迷心竅,我貪慕虛榮,我土雞想變鳳凰,我知道錯了,二叔,你救救我,救救我。」
說著說著她開始扇打自己的臉。
白鈺冷笑一聲,「沒聽清嗎?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。」
聽到男人不耐煩的語氣,站着的兩個保鏢立馬拉起張小美,往外拖走。
頓時,女人的尖叫聲在過道環繞。
男人起身向著臨近的浴室走去,張管家手腳顫抖地跟在身後。
「大少爺,小孩子不懂事,你就饒她一命吧,老奴救救你了,她是我小弟的孩子,這要是出了事,你讓我怎麼交代啊……」
他淚眼婆娑地說著,臉色一片蒼白,瞬間老了好幾歲。
白鈺置之不理,他打開水龍頭,直往臉上淋,清洗許久後停下看向鏡子。
洗手台四周的燈帶發出的燈光照亮他稜角分明的臉龐,臉上的水珠順着發梢從額頭流下,一些划過濃密的眉毛一些划過高挺的鼻樑,最後連同烏黑修長的睫毛上的水珠一起滴落掉下。
然而臉上的污濁圖案並沒有洗掉,一根根黑色線條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突兀。
「王八蛋」三個字分別在他的額頭與臉頰上,旁邊還有烏龜的簡筆畫。
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字跡,他立刻回憶起腦中的畫面,眼裡閃過了一絲異色。
「她說那女孩叫什麼?被她送走的女孩。」白鈺突然轉頭對身後人問道。
張管家一愣,「這個……」
一時之間他也未想起。
「該死!」白鈺低咒一聲,推開他,急匆匆朝地下室跑去。
――
晚上十點,隨着麵包車的剎車聲,夏皎驟然蘇醒。
她看向窗外,以為到了學校門口,便拿起背包下車。
天空黑乎乎的,依稀掉落幾顆雨滴,砸在地面,冷風呼呼刮過,剛拉開車門,一陣冷空氣襲來。
夏皎忍不住環抱住雙臂,看着燈火通明的大房子時,她才回過神來。
還沒待她多想,身邊突然出現五六個黑色制服的保鏢。
夏皎被帶入到一樓大廳。
此時,客人已經全部散去,百來米的空間顯得異常空曠,寂靜。
一踏進室內,她就聽到張小美凄慘的哭叫聲。
「白總,就是她,是她冒犯你,不是我,你就饒了我,求求你,我再也不敢了,求求你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