◈ 第2章

第3章

忘情道人離開主殿後,就回到了自己的草屋。

多年來,青雲門門主忘情便一直居住在這裡。

即使是閉關,也不會選擇其他的地方。

她修的是太上忘情道。

「忘情之道」是一種「心念」,一種修心的「境界」,是由心念所成為的「道」。

忘情不是漠然無心,而是情種於心、

卻不困於情,不亂於心,不執於念。

她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對不起自己的弟子,對不起為了青雲門,為了天下蒼生付出一切的李玄霄。

只是,她必須這麼做。

修為被廢,身染魔魂。

偏偏己身還能影響整個青雲門的氣運所在,這樣的人留不得。

為了青雲門,她不得不默許了執法長老所設之局。

或許,還有更好的辦法。

一旦這樣做了,李玄霄不僅要被逐出師門,名聲也就徹底毀了。

忘情道長閉上眼睛,只能待到他壽元耗盡,再為他正名了。

……..

通天峰。

高聳入雲,直插雲霄,是世間的奇觀之一。

它屹立在大地之上,彷彿在向天空挑戰。

站在通天峰腳下,人們會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,彷彿整座山峰都在向你傾倒。

山頂處雲霧繚繞,一座遠離山峰中殿的木屋內。

李玄霄仔細將屋子裡收拾乾淨。

幾年前,他修為恢復無望,就搬到了這裡。

平日里負責一些通天峰的後勤事務。

四年前,也不知道怎麼了。

宗門謠言四起,說自己是不祥之人。

凡是自己經手的東西,都被視為不祥之物。

後來四名通天峰內門弟子下山歷練慘死,將此事推向了**。

再後來,宗門便不讓他做事了。

李玄霄乾脆就不怎麼出門了,省的招人非議。

平日里在木屋周圍種種菜,養養花。

說好聽一些叫陶冶情操,難聽點叫混吃等死。

三十年前的李玄霄,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一步。

三十年前,他是天之驕子。

十歲入山門,拜師,十一歲握劍。

十三歲同境無敵,十八歲提劍掃蕩妖魔。

二十三歲傲立群雄……

別人修行如登天之路,難上加難。

自己卻如履平地,還是騎着八匹快馬。

仔細一看,那八匹快馬各個還長着翅膀。

而後舉世伐魔,也唯有他能與得道的魔教教皇一戰。

只是小說的故事會停留在勝利那一刻,但這是人生。

李玄霄走出木屋,抬起頭看着陽光。

陽光明媚而溫暖,似乎可以聞到陽光的味道,那是一種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暖。

他伸出雙手,想要抓住那明媚的陽光。

彷彿陽光可以帶給他一些溫暖,一些希望。

他的手指微微彎曲,好像要把一切都抓在手中,但是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抓住。

陽光從他的指縫中溜走,就像他曾經擁有的一切,都已經離他而去。

………..

青雲門,山腳下。

十來名青雲門弟子,此刻都望着山路的盡頭。

一位臉蛋嬌俏,身穿粉衣的女子,輕輕吐出一口氣,心中滿是煩躁。

這些弟子都是青雲門通天峰的弟子,通天峰峰主乃是忘情道人。

忘情道人接任山門門主後。

通天峰大弟子李玄霄代領峰主之事,而眼下這幾位通天峰的弟子幾乎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。

「寧師妹,你身體不好,前些日子受了傷,不如就先回去吧。」一位師兄看了一眼臉蛋嬌俏的粉衣女子。

「算了吧,師兄昔日待我不薄,今日要離開師門,我怎能不送送師兄。」

粉衣女子名喚寧穎,是通天峰的小師妹。

當初依靠着家中資源,以及自身天賦勉強入了通天峰。

三十年前,李玄霄還沒成為廢人的時候,就愛粘着對方。

因此得了個跟屁蟲的外號。

她倒也不在乎,一口一個大師兄叫着。

那時候,她年紀小,剛到李玄霄膝蓋高,長得還可愛。

李玄霄對於這個年紀最小的師妹也頗為照顧。

修為被廢的最開始幾年間,寧穎待李玄霄還是一如往常。

而後隨着時間的推移,逐漸便與其疏遠了。

偶爾見面也會打個招呼,但也僅此而已了。

其實又何止是她如此…..

寧穎看了一眼大師姐墨竹的背影,以她的性格,本不該出現在這裡。

至少,她是不再想和李玄霄扯上什麼關係了。

曾經是曾經,現在是現在。

曾經的李玄霄是天之驕子,整個青雲門最為矚目的存在。

而現在的李玄霄,修為被廢不說,身染魔魂,不祥之兆。

接觸他的人都會染上不祥,被心魔所噬。

雖說都只是傳言,並無實證。

然而,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。

自己一步步努力到如今,絕不能出了半點差錯。

要不是礙於大師姐墨竹的威嚴,又擔心旁人說她閑話,不然她早就回去了。

「怎麼還不見李師兄的身影?」陳萍極力掩去語氣中的不耐。

他也跟寧穎一樣,如果不是墨竹師姐前來,他才不會來這兒特意送李玄霄一程。

他看着墨竹師姐手上拿着的那塊寶玉,不由得一陣憐惜。

此等寶玉,若是為己所用。

足以讓自己的修行突飛猛進,可現在卻要白白浪費掉。

看樣子墨竹師姐鐵了心,要將這家傳寶玉送給李玄霄。

陳萍心中翻江倒海。

墨竹立於人前,面無表情。

她感受到了有幾人已經心生不耐,不由得一陣心寒。

想當初李師兄是怎麼對他們的,如今李師兄落難,卻得到這樣的回報。

於是冷聲開口,「不想等的,現在就可以回去!」

陳萍咽了一口唾沫,喉嚨動了動。

「師姐,我…我不是那個意思,只是下山路的不好走,我擔心李師兄….」

墨竹不想聽他蒼白地解釋,算了算時間。

按理說,李師兄應該下山了才對。

念頭至此,墨竹周身清風微動。

含着青光的飛劍浮在腳下。

「我去去就來。」

說罷,人已經掠到了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