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淵一路疾行,在路上與沿途的死士匯合,終於再次集結了一百人。
此時離京城已不遠,臨淵鬆了一口氣。
正在這時,四面八方,降落下密密麻麻的黑衣人。
竟是遇到了伏擊!
「保護殿下!」
整整一百個死士,用身體圍成銅牆鐵壁。
以鮮血為引。
給臨淵打開了一條生路。
等他平安抵達城門,還倖存的死士們已經所剩無幾。
他們身受重傷,以身為盾,擋住城門。
城門後,三百死士已經集結,他終於逃出生天!
可,一百個死士的命啊…
他不是生來就是皇子。
他做不到將那些人視做沒有生命的棋子。
明明昨夜,他們還一起喝酒,一起談天說地。
今日已成屍骨,皆是因為他。
他暗自決定,接下來的路,他要小心行走,他的身上背負着一百條人命。
索幸京城內並未再起風波,在三百死士的護送下,他順利到達丞相府邸。
丞相府。
周丞相見到臨淵手裡的玉佩和哨子時,哭的泣不成聲。
「是她,這玉佩是她抓周時抓到的,一直當做平安玉,戴在身上,從未取下。」
「還有這哨子,那五百死士由她親自教導,個個對她忠心耿耿。」
他老淚縱橫。
抓住臨淵的手。
「好孩子,你受苦了。」
隨後,仰天低啞嘶吼道:
「狗皇帝,你把我女兒和外孫害得好苦啊……」
而他,這些年竟然毫不知情,還對一個這樣的衣冠禽獸忠心耿耿。
實在是,讓人發恨!
恨到想食其血肉!
他仔細問着這些年臨淵是怎樣生活的。
說到臨淵被人伏擊的事兒,周丞相嘆息:
「你的身份如此隱蔽,這些年從未被人識破,看來,是你在宣城劫獄時,被人盯上了。」
臨淵覺得遍體生寒。
因為他一個錯誤的決定,葬送了那麼多人的性命。
「外祖,幫我救救阿姐,她被周家陷害,如今為我受過,身陷囹圄………」
「好,都依你。」
桑晚對臨淵有救命之恩。
更有養育之恩。
老丞相一向知恩圖報,自然應下。
老丞相權傾朝野,在絕對的權利壓制下,不過短短三日,桑晚身上的罪名便被盡數消除。
反倒那周公子,一夜之間被無數人家狀告欺男霸女,甚至還弄出過不少人命。
皇帝一怒之下,不顧皇后情面,將他判了死刑。
民心大快,百姓們紛紛歌頌皇帝乃明君。
一切顛倒不過一夜之間。
是非黑白,一切都是因為權力。
這是第一次,臨淵感受到權力帶來的好處。
這種感覺,讓他有些痴迷。
如果自己夠強,就一定能護住自己想守護的人。
臨淵終於見到了桑晚。
她瘦了,憔悴了。
見到她的那一刻,數日來的不安,惶恐,委屈,思念悉數冒了出來。
「阿姐!」他上前緊緊抱住桑晚,好像抱住了全世界。
「阿姐,阿姐,讓你受苦了……」
桑晚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撫摸他的後背。
「沒事了阿淵,沒事了,一切都過去了……」
臨淵:「可是阿姐,我好像做錯事了,因為我的愚蠢,一百個死士,一百條人命啊…….」
桑晚低聲安慰。
「別怕,阿姐陪你一起贖罪。阿淵,你一定會越來越強的,往前走,別怕……」
臨淵在桑晚的懷中,一顆心慢慢安靜。
他再次意識到,桑晚對他的重要。
她是港灣。
是歸處。
只要有阿姐在,他便什麼都不怕。
桑晚被安置在了丞相府。
和臨淵一樣,是兩個身份秘密的人。
沒人知道他們是誰,也沒人敢問。
丞相秘密請了人來教導臨淵,他每天的課程滿滿當當。
臨淵一下學堂就來尋桑晚。
他怕她悶,便經常帶她去府邸外逛逛。
喬裝打扮一番,並沒有什麼危險。
這京城女子的衣服好看,胭脂也好看。
他便想讓阿姐也有。
看見街上塗脂抹粉的女子,臨淵便道:
「她們全都沒有阿姐好看,哪怕阿姐不抹脂粉,披着麻袋也比她們加起來都好看。」
看見街頭有風流才子,當場作詩。
也道:「阿姐比他們有才華多了。」
「阿姐是顆明珠,只有阿淵看得見,早晚有一天,我要這天下人都知道阿姐的光亮………」
桑晚笑的直不起腰。
「這麼誇自己阿姐,你怎麼好意思?」
這小傢伙,怎麼嘴變得這麼甜了。
這誰受得住啊?
臨淵便含着笑,用他那張俊秀的驚人的容顏,對着桑晚撒嬌。
「阿姐就是最好,就是值得所有最好的………」
桑晚直接招架不住。
「小心!」
說話間,街上忽然衝過來一頭瘋馬,直直撞向桑晚。
「阿姐!」
臨淵驚呼出聲,卻還是晚了一步,有人衝撞過來,幾人牢牢控制住他,他動彈不得。
「阿姐,快躲開!」
他看見桑晚的身子動了下。
卻只是動了下,便停了下來。
深深回望了他一眼睛。
那一刻,他讀懂了阿姐的表情。
他就在桑晚身後,周圍被圍成鐵桶。
她若是躲開,那被馬踏的人就是他。
這人必定要傷他們中的一個。
那些人是要讓阿姐選擇。
而阿姐選擇了保他。
桑晚巋立不動,拔出頭上的簪子。
在馬衝過來的那一刻,將簪子狠狠插入了馬的眼睛。
畜生和人一樣,最敏感的地方在眼睛。
傷了眼便會退縮。
這樣,便不會再傷臨淵。
「阿姐!」臨淵奮力掙脫。
只見又是一道銀光閃過。
馬一聲嘶鳴,停了下來,眼睛裏汩汩冒血。
阿姐手中的銀光收回,竟是刺破了那馬的另一隻眼。
可是,險象還是發生了。
那馬似乎吃了葯,瘋的厲害,短暫退縮後,竟嘶鳴着撲過來,將馬蹄狠狠踢向桑晚。
這一次,桑晚躲閃不及。
「阿姐!」臨淵只感到心神俱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