◈ 第一章 紈絝少爺 第二章 男爭女斗

第三章 仇富心理

  徐州某區警局。審訊筆錄室。
  「姓名?」女警官周鈺正在例行公事。
  「呵呵,我說表妹,用得着跟表哥繃著臉這麼說話嗎?」周鈺的對面坐着一個留着長發、異常英俊卻絲毫不顯脂粉氣的青年。
  「少跟我嬉皮笑臉的,問你話呢,姓名?!」周鈺呵斥道。
  「喲,這麼凶的婆娘,將來還怎麼嫁人?」青年繼續無視周鈺的訊問,滿不在乎地打了個響指,邊上立刻湊過來一個跟班,遞上一根雪茄。這是好萊塢的比華利山莊住宅區,哈密爾頓飯店的雪茄屋出售的帕塔加斯150系列的唐雷蒙雪茄,據說每支雪茄竟然賣到50美圓!但是在青年眼裡顯然並不算什麼。
  「要你管?我再問一遍!姓名?」周鈺的耐性已經到了底線。審訊室里居然讓一些不相干的人進來,而且還沒人過問,周鈺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搭檔阿昆。阿昆訕訕地笑着,很客氣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,把青年的兩個跟班先帶到外面。
  「謝堊。」青年慢條斯理地回答,眼皮都不抬一下,專心地伺弄起自己的雪茄。謝堊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雪茄剪,熟練地剪開雪茄頭,不多不少正好三分之二;又從兜里抖出一個絕版的1932年原型ZIPPO打火機,把雪茄拿成45度角,仔細小心地在火苗上轉着圈烘烤。慢慢地,邊吸邊點燃着雪茄,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,謝堊貪婪地呼吸着,笑嘻嘻地看了周鈺一眼。周鈺早就寫下了謝堊的名字,見謝堊切弄雪茄的專註樣子,嘴角微微泛着邪邪的笑容,不禁一呆,竟沒忍心打斷謝堊。謝堊吐出一個濃濃的煙圈飛向周鈺,周鈺才回過神來,暗啐自己怎麼就這麼容易走神。此時看到謝堊臉上的笑容更加曖昧,周鈺氣就不打一處來,指着謝堊的鼻子就問,「今天又是什麼事情進來了?」
  瞧這情形,謝堊還真是這裡的常客,幾乎天天來報到。周鈺本來懶得搭理他,可是今天謝堊偏偏指名要見周鈺,周鈺無奈才給他做筆錄。謝堊極其瀟洒地聳了聳肩,「沒什麼,我的車出了點小毛病,拖到修理廠去修,估計得要個三、五天才能修好……」
  「要修三五天才行?這還算小毛病?是不是撞了人?」周鈺關切地問道,說實在還真怕鬧出什麼大事來。
  「沒有!小毛的技術那麼好,哪能撞人啊?」謝堊微微撇了撇嘴。
  「他是他,你是你,他開車我當然信得過,至於你……實在勉強了點……」周鈺本來正在負責另外一件案子,臨時被謝堊一攪和,又不知道謝堊到底犯了什麼事進來的,急忙問道,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?」
  謝堊又深深地吸了一口,這次是吐了兩個煙圈,「我說了這幾天沒車用了,所以想麻煩你們警車帶我回家而已。剛才這麼巧,遇到阿昆空車路過,沒好意思直接叫他送我,我就攔住了他的車,打了他肩膀一下,他就『請』我來了啊……不過,這倒也算是我專程、特地來看你……」
  周鈺氣急,出去喊阿昆,阿昆早就沒影子了。周鈺便把氣都撒到謝堊身上,兇巴巴地說道,「你還真把這裡當自己家了啊?這麼想進來的話,我就讓人把你的鋪蓋都卷了搬進來住吧!」
  謝堊哈哈大笑,輕輕地熄滅了手中的雪茄,走近周鈺,「表妹生氣的樣子真是迷死人了!」
  周鈺沒來由地臉一紅,竟不知道說什麼好,謝堊卻繼續說著,「家裡老太太晚上想叫你一起吃飯,特意讓我來接你,不料車子卻被撞壞了……」
  「還說沒撞人?」周鈺的臉色頓時嚴厲起來。
  謝堊大呼冤枉,自己的車為了躲避一輛從路口突然竄出的卡車而撞上了隔離帶,兀自驚魂不定,把大致的經過說了一遍,然後擺出一副苦瓜臉,「表妹,看來這幾天只能用你的車了。這樣吧,算我辛苦點,每天早晚接送你上下班怎麼樣?」
  周鈺雖然和謝堊表兄妹相稱,事實上並不是血緣的親戚,周鈺的爺爺曾經救過謝老爺子的命,兩家便成了世交。後來周家搬去了南京,兩家仍然來往密切,周鈺在警校畢業以後卻回到了徐州工作。謝堊對周鈺這個美麗潑辣的警官「表妹」打起了主意,周鈺冰雪聰明,只是對這個表哥可實在不敢恭維。在周鈺看來,凡是好事鐵定與謝堊絕緣,相反壞事絕對少不了謝堊的份兒。因為周鈺第一天上班,就有幸撞見了謝堊,當時的罪名是酒後唆使他人鬥毆,因為證據不足而不了了之。後來謝堊變本加厲,差不多每天都上警局報到,無非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糾紛,大事倒從來不犯,周鈺氣憤,恨鐵不成鋼。
  對於謝堊的糾纏,周鈺頗不以為然,因為誰都知道這個心大少的人多如牛毛。此時謝堊自認為非常有建設的小建議並沒有引起周鈺的興趣,「我的車原來就是你的,你要就拿回去吧,我住的地方反正離這裡很近。」
  「那怎麼行,既然你不同意,我還是步行幾天算了。」謝堊以退為進。
  周鈺才不管那麼多,不要拉倒,「沒什麼事了吧?你可以走了,晚上我去見太奶奶就是了。」
  「咦,都已經是下班時間了,用得着這麼拚命吧?別認太太久等了,她老人家可是想你想得緊啊,再說,至少今天我還指望着搭你的車呢。」謝堊指了指牆上的時鐘。
  周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,收拾起桌上的東西,「還楞着幹什麼?走啊。」
  「是,是。」謝堊亦步亦趨湊到周鈺身邊。
  周鈺一皺眉,卻也不好說什麼,故意停下腳步,左手露出手肘,等着謝堊撞上來。謝堊還真沒防備,小腹撞了個正着。謝堊吃痛,雙手捂住肚子,周鈺可沒打算放過他,轉過身,狠狠地一腳踩在謝堊的右腳上。謝堊低下了腰,右腳象是釘在了地面上一樣,再不挪動。謝堊不吭聲,只是低着頭,額頭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見。
  「裝!叫你再裝!」周鈺可不吃這套,謝堊會武,這是周鈺從小知道的,「誰叫你走路不長眼,自己撞上來的?人家不過輕輕地踩你一腳,至於楞擠出這麼多汗嗎?」
  謝堊心裏嘀咕:輕輕地踩一腳,哼?要不是老子夠強硬,換了別人還不得去一樣躺個十天半月的?這人還真狠心啊……
  「表哥——」周鈺見謝堊繼續冒冷汗,還真有點擔心,若傷着了他,又少不了挨老媽一頓臭罵,便膩聲靠到謝堊身邊,吐氣若蘭,「哥,沒事吧?」
  謝堊早救着她靠近,猛然挺直了腰,周鈺不防,被謝堊輕輕一攬,倒象是自動倒在了謝堊的懷裡。謝堊當然有充分的準備,老虎的可不是能隨便亂摸的,小小的斗室內,兩人拳腳相交,轉眼就過了十幾招。周鈺不敵謝堊力大,雙手都被謝堊扣住,周鈺不服氣,勾腳想踢謝堊,又被謝堊緊緊夾住,兩人貼得很近,又是手腳糾纏在一起,這情形甚不雅觀。
  「你松不鬆手?我告你襲警!」
  「無所謂,我是正當防衛,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。」
  「……」由於還在警局裡,周鈺的絕招沒好意思使出來,此時只是眼圈一紅。
  謝堊可不管那套,嘴角帶着邪笑,如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周鈺的額頭,「這算是踩我那腳的回報。」說完慢慢地鬆開。周鈺的臉變得通紅,目緊緊地盯着謝堊,只見此時的謝堊竟然一反常態,清澈異常的眼睛中帶着對自己的欣賞、喜歡,不帶絲毫的,周鈺竟然沒來由地感到一絲欣喜。說實在的,謝堊除了生活有點雜亂之外,似乎還真沒有什麼令周鈺特別討厭的。謝堊只是用溫柔的目光靜靜地注視着周鈺,謝堊就是要享受這種無聲勝有聲的心靈交流,很自然地,周鈺靠在了謝堊的肩頭。
  「篤,篤。」該死,也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,在這個時候橋。
  周鈺慌忙甩開謝堊的手,整了整衣服,稍微緩和一下情緒,「請進!」
  門開了,卻是阿昆。這小子跟謝堊很熟絡,似乎還是很鐵的那種哥們,一進來就衝著謝堊擠眉弄眼,卻問周鈺,「小周啊,剛才你有事找我嗎?」
  周鈺臉上的紅暈還沒消退,支吾道,「沒什麼,已經好了。」
  阿昆一臉壞笑,「好了?你們好了啊?」
  周鈺就象貓兒被踩了尾巴,正要和阿昆算帳,卻被謝堊攔住了,「也不早了,快去換件衣服,我到外面等你。不然家裡的老太太要等急了。」周鈺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中邪,居然這麼聽話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。
  阿昆向謝堊伸出了大拇指,「高!實在是高!你『邪少』泡妞果然高效率,小周才來警局不到一個月,就被你追到手,真是高!」
  謝堊對這個損友的誇獎並不領情,「少給少爺戴高帽,什麼泡妞啊,我是認真的。」
  阿昆呆了呆,拿手探了探謝堊的額頭,「沒發燒啊……」
  「靠!死小子,你才發呢!」謝堊從口袋裡取出一方手絹,狠命地擦着額頭。
  「你以為我的手很臟嗎?」
  「至少我以為比垃圾乾淨不到哪裡去!」
  「靠,身上有沒有塑料袋?」
  「幹什麼?」
  「為了剛才認識你十幾年以來第一次說『認真』嘔吐啊!」
  「……我真的是認真的。」
  「為了見小周,每天都來警局報到,是夠認真的。」
  「……」
  兩人說笑着出了警局。謝堊的幾個跟班早就沒影了,阿昆還想陪謝堊聊間,手機一響,馬上告辭,「我先下班了,家裡的老虎管得有點嚴,等風聲過了再找你們喝酒。」說完一溜煙兒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