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政局門口,下着雨,他撐傘看我,表情晦澀。
「朝朝,對不起,我……」
我打斷他的話:
「那個女孩,不止是紀雲笙的秘書吧,還是某個有錢人的千金?」
陳予垂着頭,沒有說話。
我笑了笑:「沒事,我懂,她家庭條件好,能在事業上幫你,我不能。
「沒關係,我們好聚好散。」
我把手**兜里,隱約覺得秋雨打在身上,冷瑟得厲害。
看着他有些彎的脊背,我莫名想起結婚那天,他醉醺醺地躺在床上,很高興地跟我說。
「朝朝,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。」
……
「陳予。」
我突然喊了他的名字:「我一開始和你結婚,是真的打算安穩過一輩子……算了。」
我擺擺手:「你走吧,以後也不要再聯繫了。」
24
剛回家,媽媽的電話就打過來。
媽媽在電話那頭歇斯底里地控訴我不知好歹,那麼好的婚姻,那麼好的女婿,就被我弄砸了。
我平靜地聽着她的謾罵,心底沒有半分波瀾,甚至有點好笑。
我想起當初我大學剛畢業那會,聽着爸媽勸誡不成的謾罵,還會躲在寢室樓下偷偷哭。
而現在……
「媽。」
我無波無瀾地說。
「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,我到底是你的女兒,還是一個幫你兒子的工具。
「你也別逼我了,再用自殺來威脅我,我會回家給你們辦一場盛大的葬禮。
「曾經我那麼渴望你和爸爸的愛,處處聽話,也沒能讓你們對我好一點……現在我看開了。
「我會給你們打撫養費,至於別的,你們好自為之。」
掛斷電話後,我坐在沙發上發獃,想了好久,腦子都是一團亂麻。
我用了二十六年,才認清我爸媽並不愛我這個事實。
我對他們來說,不過是一個幫襯兒子的工具。
我的婚姻,家庭,乃至人生,都要為弟弟鋪路。
淚水從眼角滑落,又被我咬牙擦去。
實在是哭了太多次。
從今往後,我決不會為他們,再掉一滴眼淚。
25
工作很忙,但很充實,每日加班忙忙碌碌,等再見到紀雲笙,竟然有幾分恍惚。
他穿着大衣,很日常的裝扮,沖我招了招手,像一個相熟的友人那樣,熟稔地問。
「餓不餓,想吃什麼?」
豪車停在公司門口,一起下班的同事都好奇地觀望。
我只能跟他上了車。
車上是熟悉的木質香。
我看着他的側臉,問:「紀雲笙,你想幹什麼呢?」
「想娶你,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確。」
他嗓音平靜,甚至沒有看我一眼。
「沈朝朝,是你自己,一直沒有看清你的路。」
我原本想說的話頓住。
他繼續說。
「你離婚,工作,在京城飄着,用各種理由迴避我的感情。
「你說我和你的相遇是欺騙,我無法反駁,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是什麼無法原諒的過錯。
「我的身份,地位,願意給你的東西,都有資格彌補曾經的錯誤,哪怕要花很長時間,很多精力,我都有自信去做。
「但是你連和我在一起的可能性都沒有考慮過,丁點兒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我。
「為什麼?」
剛好紅燈,他把車停下,側臉過來看我,很認真地問我。
「朝朝,我一直想不明白,你為什麼會那麼抗拒我?」
26
我盯着他的方向盤看了很久,眸光落到他骨節分明的手,微微扯了扯唇角。
低聲說:「你要是天上的雲,我就是地里的泥。
「你有錢有權,我一個離婚的女人,只有老家的幾套房子。」
我仰頭看着車外乾枯的樹,眼睛澀澀的,還有點疼。
聲音很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