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直勾勾地盯着他，漸漸地，傅恆之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。
「為什麼不說話，你不怕死嗎？」
我沒有回應，他可能不知道，他現在在我眼裡有多可憐，眼底盛滿了惶恐，又帶着孤注一擲的絕望。
這一刻，我相信了他還愛我，只是這愛，太讓人膈應，我已經沒法再撿起來了。
呼吸被擠壓，我閉上了眼。
忽然，有淚砸到了我的眼皮上，一滴接着一滴，順着眼皮滑落。
我睜眼的瞬間，傅恆之放開了手，轉身背對了過去。
「行了，我知道了，你走吧。」
他儘力維持着自己的體面，可聲音的顫抖卻怎麼也止不住。
我喉嚨里的話滾動了半晌，終究還是沒說出口，只化作一道嘆息。
拉開門，還沒走遠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壓抑的哭聲，哭到後面，越來越大。
我知道，我和傅恆之的五年。
徹底結束了。
16
離婚冷靜期後，傅恆之沒有拖沓，和我去了民政局。
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，想到外面等着我的少年，心情明媚極了。
收拾好東西正打算往外走，傅恆之跟了上來。
他盯着民政局門口那棵系滿紅絲帶的大樹，眼裡是道不明的眷戀。
「茵茵，你還記得咱們當年來領證時，系紅絲帶的事嗎？」
怎麼不記得呢？
當年流行系紅繩許願，民政局門前這顆百年大樹掛滿了紅絲帶。
傅恆之擔心系得低了被別人扯掉，找工作人員借了個梯子，一步一步爬到最高處，那紅繩繞了枝幹一圈又一圈，他仍覺得不夠牢固。
我笑他傻，說這根本沒有必要，他卻很嚴肅。
「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，都說要系夠99天，萬一沒系牢，它散了，你也離開了怎麼辦？一想到那場景，我就覺得心痛。」
如今抬眼望去，那根絲帶早已不知飄到何處，人事也早已不復當初。
並不想和他一起追憶過往，我點頭，態度冷淡而疏離。
「記得，你還有事情嗎？沒有我就先離開了，江桉還在等我。」
傅恆之伸出的手又默默垂了下去。
「沒事，我只是想和你說句……對不起。」
「好的。」
我轉身離開。
傅恆之卻再次叫住了我。
「你知道嗎？蔣瑤其實早就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了。她鬧着要我向她求婚，又偷偷發朋友圈，你覺得這些事和你那小男友脫得了關係嗎？」
我愣了愣。
看向不遠處笑着朝我揮手的江桉，一下子就釋懷了。
「沒關係，有點小心機的他也很可愛。」
番外（傅恆之）
我一直知道舒茵喜歡我。
高中時，她會繞過整個走廊從我的窗前走過，只為在轉身的片刻用餘光打量我。
她一定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麼羞澀，意圖有多麼明顯。
後來，她一路過，我的兄弟們都會起鬨。
我也漸漸注意到她了。
她真的很美，美到讓我的虛榮心極度膨脹。
後來，我們順其自然地在一起了。
我越來越愛她了。
她溫柔知性，不像兄弟的女朋友們那麼嬌蠻任性，也很體貼我，我覺得我會愛她一輩子。
可這種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？
好像是結婚第二年。
她永遠那麼溫柔體貼，我幾乎從未見過她發脾氣的模樣，和她在一起的生活很美好，但總是缺少一點兒波瀾。
我開始羨慕我的兄弟們，他們的女朋友會撒嬌會發脾氣，這會讓我覺得他們的生活很鮮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