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到房間，拿出手機撥通了陸景年的號碼。
可直到自動掛，聽筒中響起的只有冰冷的嘟聲。
程可檸深吸了口氣，再打過去。
但連打幾個，始終無人接通。
手臂垂落，程可檸靠在門板上，在腦中一遍遍回想着這一個月前後發生的事，突然發現這件事並不是無跡可尋。
比如聚會那天碰巧遇到陸景年，現在看來就不是巧合。
半小時後。
程可檸走下的士，看着面前的別墅眸光一暗。
這裡，曾經是她住了八年的家。
好像也沒有離開很久，但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。
壓下心底湧上來的異樣情緒，程可檸抬步走到門前。
剛想敲門，她的視線卻落在了密碼門鎖上。
陸景年會改掉密碼嗎？
她這樣想着，手卻先一步落了下去——0724，她和陸景年的結婚紀念日。
滴——門應聲而開。
程可檸的心狠狠一跳。
她還沒來得及去想陸景年為什麼沒換密碼，一抬眼，就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。
陸景年站在門後，還保持着要開門的動作，像是要出門的樣子。
四目相對，他呼吸一滯，眼底滿是驚詫。
「檸檸？
你……」不等他說完，程可檸語氣生硬地打斷：「電影的事是你程排的，對嗎？」
話落，陸景年愣在原地，失去了所有反應。
怪不得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，原來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。
陸景年沒時間去想程可檸是怎麼知道的。
他抿了抿唇，眼睫顫了下：「是我，但是檸檸，我只是想幫你，我……」「夠了。」
程可檸眉眼間像是結了層冰霜。
她上前一步，這一段時間積壓在心底的情緒悉數迸發。
「陸景年，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交集！」
第三十八章陸景年溫和的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。
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程可檸，心像被尖刀絞碎一樣。
為什麼？
為什麼她突然就要攤牌？
巨大的恐慌席捲了陸景年，他倏地明白，程可檸要把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，是要徹底地和他劃清界限。
「檸檸，你怎麼……」「是，我根本就沒失憶，我都是騙你的。」
程可檸打斷他的欲言又止，「原本我以為這樣可以讓你遠離我，但是現在看來我錯了。」
「你不但沒有離開我的生活，反而插手更多，陸景年，你到底想要幹什麼？」
陸景年渾身一頓，薄唇抿成一條直線。
程可檸猜的一點不差，他說不出來。
她有些譏誚地笑了下：「說不出來？
那我替你說。」
「因為你在我死後知道我得了抑鬱症，知道我和你離婚後過的並不好，所以你對我的死感覺到愧疚，想要彌補我。
但是陸景年，你沒必要這麼做。」
「我們早就結束了，從我們離婚的那一天起，我們就沒有一點關係了。
不管我是死是活，你都不虧欠我，不需要彌補我，我也不會糾纏你。」
程可檸知道陸景年聽得清清楚楚，可她還是看着他的眼睛，重複道：「聽見了嗎，陸景年，我們沒關係了，你不要再管我的事。」
斷就該斷乾淨，不管是二十幾年的7V相識，還是八年的婚姻。
程圍那麼程靜，卻讓陸景年懷疑正在下一場暴雨，有窸窸窣窣聲傳進耳朵，一種類似耳鳴的生理反應。
陸景年的手指瑟縮了一下，彷彿那是他全身上下此刻唯一能動的地方了。
許久，他才開口，聲音有點啞：「我不是覺得愧疚。」
「你是。」
程可檸很篤定。
不然還能因為什麼呢？
他們曾經的婚姻就像是一片荒原，只有程可檸在努力灌溉，靠着偶爾的海市蜃樓來自我寬慰。
可荒原就是荒原，一個人永遠不可能讓它變成綠洲。
那種日漸慘敗的感覺，真的太不妙，太無奈了。
程可檸剛說完，手機就響了。
她看了陸景年一眼，接起電話，人也跟着轉身離開：「沈尋，怎麼了？」
「我有點事現在不在酒店……」她邊講電話便離開，沒再回頭。
只是眼眶莫名有些酸澀，程可檸眨眨眼，視線還是清晰的。
陸景年看着她一點點走遠，沒有上前挽留，就那樣站在原地，像一尊雕像。
屋子裡沒開燈，他一直站在黑暗裡。
要是程可檸再往前一步，一定能看清他眼下烏黑的眼圈和滿是血絲的眼眶。
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，陸景年才關上門。
坐在冰冷的沙發上，他像是這一刻才終於回過神，程可檸剛才說了什麼？
「陸景年，我們沒關係了，你不要再管我的事。」
胸口徹底空了，陸重的墜落感，有什麼沉到了底。
陸景年喉嚨滾動，皺起眉，半晌才喘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