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山酒店的餐廳里,Eric給坐在兒童餐椅上的Molly喂飯。
阮想一言不發的吃着東西,決定回燕城工作,會不會成了一步錯棋。
燕城最受歡迎的「流光」酒吧里,周景維同樣也是一言不發的坐在吧台前喝了一杯又一杯。.
張啟宸過來的時候,還稍微有些吃驚,這些年周景維慣不愛來這些吵鬧的地方。
每次提起他的酒吧,就只用「烏煙瘴氣」四個字來評價,就是偶爾來一兩次,也都是在包廂裏面聚。
如今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廳里喝悶酒,也是稀奇。
「你今天是不嫌我這兒吵鬧,烏煙瘴氣,不請自來了。」
周景維抬頭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,繼續喝杯里的酒。
張啟宸也不在意,用眼神詢問旁邊的趙序秋,什麼情況。
趙序秋頂着一臉的無奈,先不解釋,對着張啟宸開始吐槽,
「有些人,說是請我吃飯,好么,一口飯沒吃,空着肚子,陪他在這兒喝酒。」
然後才說回正題,「剛才遇見阮想了。」
「阮想?哪個阮想?」
「你認識幾個阮想,就那一個唄。」
張啟宸反應過來後,先是弔兒郎當笑了一下,然後立馬止住笑容,變了臉色,
「她還有臉回來。」
趙序秋接着往下說:
「不僅回來了,還帶的老公孩子,你知道嗎,她竟然嫁給外國人了。我們幾個就在電梯裏面碰見了,直接面對面。」
張啟宸拉了椅子坐過來準備細聽,「然後呢?」
趙序秋也抿了一口杯里的酒道:
「然後,然後就被他拉到這裡來了唄。」
張啟宸這才一臉複雜的看向周景維。
周景維這人即使是很悶酒,喝的也很文雅,他首先坐的悠閑而又端正,不會像其他借酒消愁的人,東倒西歪。
每一口喝的,像是在品,不是在灌。
周景維,從出生,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這輩子就沒吃過什麼苦。
屈指可數的幾次跟頭,全是阮想那個女人給絆的。
這幾年,眼瞅着「昨日之日不可留」了,這女人又突然冒了出來。
張啟宸內心也只有用兩個字來評價,「晦氣」。
趙序秋還以為一晚上都要陪在這兒的時候,周景維推開杯子,站了起來,
「走吧。」
燕城這場姍姍來遲的雪,也是下的越來越大。
雲山酒店當晚的入住率更是爆滿,原本早該交接下班的朱佳佳,一直也是忙到快凌晨的時候,才稍微得以喘息。
她巡視完最後一圈,準備下班。
就在這個時候,周景維衣服上還頂着零星的雪花,走進了酒店。
朱佳佳見狀,便只能等站在原地,想等周景維離開後再行動。
然而,周景維似乎目標明確,先是在大廳用眼睛掃了一圈,看見她後,直接朝着她走了過來。
「周總。」
朱佳佳張口問候,同時,她也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酒味。
周景維先是點了點頭,算是對她問候的回應,然後才道:
「你今天,有見過阮想嗎?」
周景維過於平淡的聲音,讓朱佳佳一時猜不出他的情緒,便如實回答:
「見過,是我給她們辦的入住。」
她回答完,獲得的是一陣凝固的沉默。
就在這沉默的檔口,朱佳佳心裏閃過無數的揣測和回憶。
有關周景維,也有關阮想。
「她訂的什麼房型?」
「就是普通的標間。」
又是短暫的沉默,朱佳佳以為周景維接下來會問阮想的房號,一邊暗自咂舌周景維的大膽,一邊又擔心拖家帶口的阮想。
明天總不會出現雲山酒店的老闆打客人老公的新聞吧。
不過以周景維的家世背景,新聞應該是能壓的住,可是要是客人報了警,免不得又得花費一番功夫吧。
就在她胡思亂想,天馬行空的時候,周景維開了口:
「明天,隨便找個理由,給她免費升級房型吧,要是沒有豪華套房了,就把頂層我空着的那套,給她吧。」
他知道阮想睡覺很輕,一點聲音就會醒來,住在標間,萬一被吵醒了。
本來周景維凌晨突然出現詢問阮想的事情,已經讓朱佳佳夠吃驚的了,但是她還是很專業的一直控制住了表情,表現出相當淡定的樣子。
可是周景維的這一番話,讓她已經顧不得表情管理,當下就睜大了眼,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頂層的那套,自從開業就沒對外開放過,一直都是為周景維偶爾臨時過夜一兩次預備着。
如果只是讓阮想一個人住,她還能理解,可這讓阮想一家子住進去,尤其那個外國男人,她實在是猜不透對方的想法。
難道周景維今天只遇見了阮想一個人?
沒有看見她老公和孩子,以為只是阮想一個人。
朱佳佳是這樣想的,但是她又不好直接開口詢問,便只好換個法子道:
「周總,阮想和她老公孩子只預定了今晚一晚的住宿,她們一家好像是要飛去蘭城。」
「只是因為天氣原因,航班備降到了燕城,明天天一晴,他們就要去機場飛蘭城了。」
她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,周景維總能聽出來她話里的意思吧。
周景維聽了朱佳佳的話,稍微愣了愣,很快又回過神來,淡淡道:
「沒事,要是明天她們走了,就算了,如果還續住,你就按我的說吧。」
「啟宸在門外等你,沒事你也早點下班吧」
說完後,周景維便轉身朝大廳門口走去,離開了酒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