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來才發現,是我多此一舉了。
那是他們軍訓後的一場籃球賽,他囑咐了我好幾次,一定要去看。
看到籃球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,我只覺得恍然如夢。
我的大學生活是求生,而他,是享受。
他身上的,以及他的周圍人身上的,都是我遠遠地、一瞥而過的別人的人生。
他會站在球場**跳起來朝我招手,會在一群女生擁向他的時候,目光無餘地跑向我……
自信滿滿地,明媚而清澈。
少年,是一個總是讓人輕易產生悸動的詞眼。
他問我要不要去參加他們籃球社的新生會,我猶豫了幾秒,他又補充道:「有很多很多帥哥。」
「去。」
他無奈地笑:「葉可可,是我不夠你看的嗎?」
我擺擺手:「這個東西多多益善。」
15
籃球社確實有好多帥哥,我一高興喝了幾杯酒。
宴至興頭,大家玩開了,一群男大學生圍着我要加我的微信。
洛禹嫌棄地推開他們,還是有幾個掃上了我的碼。
我不經意往外一瞥,竟然看到洛謙在餐廳外面。
那眼神……一如既往的冷。
酒意瞬間少了大半,我匆匆說了句「還有事」,便先離開了。
我出去走了幾步,便看到洛謙朝我迎過來,眼裡的冷意也隨着距離的靠近消失不見了。
如我預料,他的第一句話是「戒色、守心。」
我嘻嘻一笑:「這不你一來,我就出來了嗎?」
我拉着他跑了幾步:「別讓洛禹發現你還活着!」
「那小子聰明着呢,早晚會知道,」他笑着扶了我一把,然後蹲在我跟前,不容置疑道:「上來。」
「幹嘛?」
「背你啊。」
我踉蹌不定地,也沒和他客氣,結結實實趴到了他的背上。
他的背很寬,很暖,好像能隔絕很多風雨。
「喝成這個樣子,洛禹那小子也不擋着點?」他的語氣不悅。
我嘟囔着擺擺手:「他擋了,是我執意想喝的!」
「為什麼想喝?因為有一群男大學生?」
「這麼說也行……」
「葉可可,你就這麼好……」
「好色嗎?」我搖搖頭:「我跟你說,我更喜歡錢。」
「為什麼更喜歡錢?」
「因為……錢是安全感,你知道那種吃飯靠搶的生活嗎……」
我始終記得在孤兒院的日子,是暗無天日的、無人可依的。
偶爾在院門口看到被爸爸媽媽領着的小孩,我總要看好多眼。
現在想想,就是那種,流浪貓隔着玻璃看寵物貓的感覺。
從那時候我就立志要賺好多好多錢。
洛謙停下腳步,將我往上一掂,然後微微側過頭:「葉可可,手攬緊我的脖子。」
我聽話地將那招搖的手放下去,攬住他的脖子。
「靠近一點,聽不清你說的話。」他又道。
我又照做,將臉貼到他的耳頸處。
「再近一點。」他繼續道。
我不耐煩地繼續往前貼了貼,像是碰到了他的臉,蹭到了他的鼻。
軟軟地,很舒服。
我勒他一把:「現在聽清了嗎?」
「聽清了。」他笑了聲,起步走起來,「除了錢呢?還喜歡什麼?」
「嗯……沒了,但我害怕一個人待着。我跟你說我話可多了,之前我一個人住,無聊了就跟我養的金魚聊天,可後來金魚跳出來渴死了,可能是被我煩的。」
說著說著我就笑了。
洛謙似乎覺得並不好笑,聲色沉重:「那你怎麼不和我聊天?」
「我這不是怕你煩嗎!」
自從他出現在靈堂里,我再沒有痛快地說過話了。
「我不嫌你煩。」他緊接道。
噪雜的環境里,他的聲音格外清晰。
16
我和洛謙第一次正式聊天,聊的就是敏感話題——為什麼詐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