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覺小倩身上也應該隱藏着些許秘密,她或許是以前出身望族的名門小姐?
只是她憨憨的模樣。萌萌的,像是馮寶寶,很難將她跟那些達官貴人聯繫起來。
我搖了搖頭,打消這一念頭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就算是夫妻也會有。
給她留點空間,等我爹的事情解決完之後,再做考慮。
在我想着這些的時候,她吃完了。
滿意的打了個嗝。不愧是本姑娘做的。真好吃,這就是陽間的食物嗎?
我呵呵一笑,那是,世界上的美味佳肴好多好多,以後我多帶你吃點好吃的,把有味的都給嘗個遍。
說到這裡,我看她的美目都閃着光。
她說那可要好好帶我嘗一嘗,不許騙我。
我點頭稱是。
她雀躍的端起碗。跑去洗碗了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發獃。
其實我沒告訴她,這點麵條對我的飯量來說只是九牛一毛。
不過,也有七八成飽了。
我不貪吃。我只想讓小倩嘗嘗陽間的食物。讓她知道這個世界有多美好。
她一直生活在陰暗的宮殿里,唐代的大墓中,委屈她了。
我笑着的搖搖頭,跑回房間。
房門傳來咯吱一聲。
廚房裡的小倩倩見我關好門,回過頭,眼裡閃過莫名的味道。
「傻瓜,鬼沒有味蕾,是嘗不出任何味道的。」
」不過,你說要帶我吃好吃的,可不許食言啊…… 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關上門。我並沒有閑着。
我躺在床上。雙手枕着腦袋。
雙眼無神的看一下天花板。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我爹臨走前講的話。
再結合先前我爹的種種舉動,一張完整的脈絡圖從我眼中浮現。
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也迎刃而解。
據我爹所說,他是龍虎山的天師。
二十年前便是。
記住,他這裡說的是天師。而不是道長。
顯然天師比道長還高個級別,20年前便是了,說明我爹還算是個有本事的人。
我爹以前老吹他是龍虎山扛把子。我老覺得他是吹牛逼,現在想想。他好像,說的是真的。
人都這樣,有些離譜的真話就是不信。
天師自然是不怕鬼的。他是捉鬼的。
那自然而然的第一幕,他看恐怖電影《咒》,露出不屑的表情,還揚言說能打十個。也就說得通了。
可能在他看來。他是正統。電影拍下來的都是虛構的,在他看來都是小兒科,與他20年來的傳奇經歷相比,不值一提。
不得不說。我爹是個老戲骨。要是拍電影准能得個金象獎。
自打我出生以來。就從未察覺到奇怪的事情,覺得父親是個普通的農民。長得也像。哪有那麼多戲份?
可事實卻讓我始料未及。
有人問我,事到如今接受得了不?
我只想說一句話。不接受也得接受。
從小到大我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話,從來沒有開玩笑。
是我自己不信。人有時候就這樣,都對自己的刻板印象,深信不疑。有離譜的真話,總覺得依靠自己的判斷判定為假。
現在想想,真覺得可笑。
我晃了晃頭,不去想這些。
事已至此,無法回頭,只得走一步。看一步。
我順着時間線,繼續梳理着腦海中的脈絡。
就不單單是為了給我爹報仇,更是關於我的死劫。
必須捋清楚了。
時間來到第21年。也就是19年前。
江西碣石村。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子,出了一檔子事。
首先,是村子裏的井水都變成血紅色的。
再然後,便是有喝了井水的村民陸續倒下。
肚子疼。生病。死在床上。
屍體都看過,乾癟的像是吸干一樣。只剩下骨頭架子,死狀極其凄慘。
村子裏人心惶惶,哀嚎不斷。
不僅如此,半夜裡常常出現莫名的叫聲,且叫聲非常奇怪。
有點像笑,又有點像哭。讓人聽着非常不舒服,直感覺寒氣往上冒。
至始至終,叫聲每日半夜必然想起,響徹十五日不絕。
自打叫聲響起,村口處天天有人出殯。紙花散的滿地,沒人收拾,因為下一天,必定會再有紙花。
前七日,死的人不多,還是小打小鬧。後八日。叫聲之中。夾雜了一點別的東西。有點像是……鐵鏈磨過地磚發出的聲音。
碣石村位置貧困。村民們都很貧窮。村子裏的地都是黃土的。所以鐵鏈磨過地磚發出的敲擊聲。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。
有人說,那是索命的鐵鏈,勾魂用的。
只要響起。晚上必有陰差,前來勾魂。
此言一出,村子裏邊炸開了鍋。
人心惶惶,痛苦的哀嚎聲不斷,無論白天黑夜,都傳來極其凄厲的叫聲。村子宛若鬼村。
果不其然,後八日,死的人明顯增多,後村隆起一堆一堆高矮不低的新墳,看上去極為滲人。
因為死的大多青壯年,能幹活的,只剩下一些婦孺老人,無憑無依,沒有經濟來源。村子也貧困潦倒,沒人接濟,也都相繼倒下,各家各戶都有靈堂。
這是要絕後的節奏。
村長一看,這還得了。自打那奇怪的叫聲出現,村子內再也沒降下過一滴雨。整日烈日炎炎,如同火爐。碣石村為回字結構。熱氣只進不出。
如此一來,待在村子裏面,如同蒸人肉包子。毫無生存條件。
還有,碣石村地理位置偏僻,極度缺少水源。
村子裏的飲用水皆是來自於那各家各戶的一口井。
井水不能喝。還大旱。地里的糧食全乾死在烈日下,這是要死人的。
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,送葬的紙花遍地而散。
村長覺得事情蹊蹺,當聽到有村子裏的小孩說,半夜裡看到高大人影,長約4尺的時候。
他一拍桌子。拉着村裡幾個剩餘的健壯小伙,就去了龍虎山,用剩餘的財產,請了個道士下來看看。
那道士一踏進村子,便皺起了眉頭。
好重的煞氣。
此等煞氣,不是厲鬼,便是飛僵。
背後的桃木劍。在不斷的抽動。
道士面色凝重。吩咐村長和幾位群眾,通知大夥晚上千萬不要出來,他要與妖物決一死戰。
村長倒是個老實人,也不多說。很信服的點點頭,然後遣散諸位,將家裡最好的糧食拿出來,招待了那位道長。
道士乾飯期間,村長還向道士講了怪事的細節。比如半夜聽到的叫聲,鐵鏈子,以及身高四尺的人影。還有大旱。
道士拿着饅頭啃着,聽了一半就知道什麼情況了,放下饅頭對村長說:「南方有人,長二三尺,袒身,兩目向上,行走如風,名曰魃,所見之,國大旱,赤地千里。」
「所以您的意思是……這個妖怪是旱魃?」
村長白髮蒼蒼,緊張的詢問着道士。
他小時候也聽過村子裏打旱魃的傳說,他以為是假的。
可聽道士這麼言之鑿鑿的說,加上遇上的怪事,他就自然而然的將兩者聯繫起來。
「是魃,但不是旱魃。」
「身高四尺,按照你說的這個情況。是僵,飛僵。」
飛僵,吸人精血,速度奇快,且力大無窮。
競走而行,甚比擬飛行,身上多長毛,奔跑時,根根豎起,如同黑色羽翼,宛若飛行,故此號曰飛僵。
死不不僵,難以捕捉,與那魃不是級別。
若將魃比作三歲孩童,那飛僵,便是成年人。
自然更難對付。
村長嚇壞了,連聲求道士救救他們村子。
「道長啊,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村子吶!老朽就一條爛命,死不足惜!可那些娃兒可是我們村裡的希望啊,年紀輕輕,不能丟了性命啊!我知道對付殭屍異常兇險,我們也沒有這個本事,除掉它。只得勞煩道長您了。您看您要多少?老朽還剩了一些棺材本,不夠再借一些,只求道長能幫我們這次,渡過難關,求求你了!求求你了!」
老淚縱橫,村長顫巍巍的彎腰,要磕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