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裳此時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，玩了沒一會她就看到葉戀發的朋友圈，是一張她和她老公的合照還有一張她老公在辦公桌前工作的照片。
似乎是被葉戀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所感染，倪裳也沒忍住彎了彎唇角。
倪裳在手機上點了幾下，發了個評論。
看到你老公這麼帥，我後槽牙都咬碎了。
葉戀老公的確非常帥，帥到葉戀這個外表協會會長直接淪陷，每天拉着倪裳感嘆自己又被老公給帥到了。
這時候門鈴響起，倪裳看了眼時間，應該是紀遠川來了。
倪裳扔下手機，走去把門打開。
紀遠川一手拎着一大袋菜，陽光稀稀落落地灑在他身上，白衣黑褲，身材勻稱，一雙鳳眼即使冷淡也叫人移不開目光。
倪裳沒忍住直接上手揉了揉他的頭髮，「這麼準時？」
紀遠川縮着脖子躲開，皺着眉毛整理着自己的髮型，「幹什麼？」
倪裳沒忍住樂了，笑着走進屋內。
紀遠川有情緒，但是忍着沒表現出來，走到玄關處換了鞋。
倪裳把腿翹在茶几上，拿起一包瓜子開始嗑，「吃什麼？」
紀遠川拎着菜，面色不悅地走進廚房，「穿件衣服吧。」
倪裳頓了一下，看着身上還是那件綢緞睡裙，只是裙長有些短，翹起腿的時候都跑到大腿根了。
「怎麼，看硬了？」倪裳朝着廚房喊。
廚房裡傳來菜刀拍在案板上的聲音，紀遠川說話了，聲音有些惱怒。
「閉嘴！」
倪裳心情愉悅地看着手機，發現葉戀回她的評論了。
你快把我屏蔽了，你那一嘴烤瓷牙不便宜。
倪裳笑罵了一句，回她。
我的牙是真的，比你的假胸真多了。
葉戀直接給她發消息。
快點刪掉，不要被我老公看到！！！
倪裳笑癱在沙發上。
今天的天氣很好，剛入秋沒多久，暖洋洋的太陽夾雜着微涼的風吹在身上很舒適。
倪裳整個人舒展起來，聞着廚房裡傳來的香氣，心裏一陣愉悅，終於不用再為吃飯考慮了。
「吃飯了。」紀遠川沒好氣地把飯菜端到飯桌上。
倪裳聞着味道走過去，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湯，色香味俱全，肚子一下就餓了。
「筷子筷子。」倪裳坐在椅子上伸手。
紀遠川脫圍裙的動作一頓，斜眼瞥着她，「很近，自己拿啊。」
「快點，給你加工資。」
紀遠川嘖了一句，甩掉圍裙進了廚房。
「給你。」紀遠川把筷子拍在桌子上。
倪裳看着他拿了兩雙筷子，「你也在這吃？」
「資本家，不管飯啊？」紀遠川皺眉道。
「小白不吃飯嗎？」
「他中午在學校吃。」
「那晚上呢？」
「我回家給他做。」
「你乾脆把他帶過來一起吃，省得那麼麻煩。」
紀遠川搖搖頭，不再開口，安靜吃飯。
倪裳也沒強求，畢竟自己在紀遠川這裡的形象極其惡劣，有很大風險會把他的寶貝弟弟帶偏。
吃完飯後，紀遠川把碗筷拿去廚房洗涮。
「你下午上課嗎？」
「嗯。」紀遠川應了一句。
「我送你去吧。」
「不用。」
「我在家待着無聊，不管你要油費。」
紀遠川從廚房裡走出來，拿起紙巾擦了擦手，淡眸在倪裳身上掃了一下，然後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里。
「我騎單車了。」
「你有駕照嗎？」
「你想幹嘛？」紀遠川拿起自己的背包，一臉警惕地看着她。
「我如果送你一台車，你怎麼報答我？」倪裳眯着眼笑。
「神經病。」紀遠川罵了一句，徑直走去換鞋。
「我說真的，馬上冬天你還騎單車啊。」
「我凍死算我的。」紀遠川換上鞋，打開門離開了。
倪裳就知道，以紀遠川那個犟種脾氣，這事沒商量，不過倪裳還真的是想給他換輛車，一想到他大冬天的騎個單車，還真有點心疼。
只可惜，紀遠川什麼都好，就是脾氣太倔了。
***
下午，楊卓成給倪裳打了電話，說是分店有人鬧事，鬧得挺大的，分店老闆應付不來只能請她。
倪裳一邊罵一邊換衣服。
花那麼多錢養一群廢物。
「我花三萬塊錢就在你這買塊染色玻璃是吧？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！」
一個四十左右的女人，衣着不菲，帶着一股暴發戶的氣質。
「你們負責人呢，讓她給我出來！」
「不然我馬上報警，告你們詐騙！」
「好姐姐怎麼這麼大火氣啊。」倪裳拉了張椅子，「快，趕緊坐下，別累着。」
「你就是老闆？」女人一腳踢開椅子，「我不吃你那一套，我要一個說法。」
「那您也得讓我知道發生什麼才行啊，不然我怎麼給你說法，您說是不是？」
女人看她態度不錯，火氣才微微消下來，拿出一塊玉鐲，還有一張質檢證書，「你自己看。」
倪裳拿過那張質檢證書，然後又拿着玉鐲對着光看了一眼，這個鐲子的確是假的。
倪裳心底一沉，思索片刻，抬頭笑道，「是妹妹的錯，管理不周，讓您碰了這垃圾東西，你看我這邊是給您退錢還是換貨呢？」
「退錢，你這店裡的東西我一個都不敢信。」女人坐在椅子上，手裡拎着包，聲音頗大，引得不少人圍觀，還有錄視頻的。
倪裳給楊卓成一個眼神，楊卓成心領神會，去處理店門口的那群人。
「姐姐，你這說的不對。」倪裳坐在她旁邊，「我們玉珩坊的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，這個肯定是檢查的時候馬虎讓人鑽了空子。」
「我不管，退錢！」
「光退錢不行。」倪裳站起來，指着店裡擺放的所有玉石寶器，「您隨便挑一個，如果還是假貨，我直接給您再退一次錢。」
女人臉色一頓，突然有些無所適從，連帶店裡的員工臉色都不是很好看。
玉珩坊的所有物件都價格不菲，直接白送，那虧得不是一星半點。
「小張，去幫忙辦理一下退費手續。」倪裳道。
「哦好的。」小張連忙去前台辦理。
倪裳扶起女人，帶着她在店裡一邊走一邊介紹，無論是價錢低還是價錢高的都一概而論。
「怎麼樣姐姐，解氣了嗎？」
倪裳把祖母綠打包好送到女人的手裡。
女人先前盛氣凌人的氣勢沒了，反倒開始不好意思起來，「我也衝動了，生意興隆啊。」
「哎，借您吉言。」
把人送走後，倪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，楊卓成迅速拉過一張椅子，倪裳坐在椅子上，面無表情地點了一根煙。
「店長呢，出來。」倪裳緩緩開口。
「我，我在。」店長抖着聲音，緊張地不敢直視倪裳的眼睛。
倪裳把那塊假玉鐲砸在地上，一聲脆響，玉鐲摔成兩半，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來。
倪裳幽幽道，「店裡為什麼會有假貨。」
店長埋着頭，兩隻手不斷交握分開，遲遲不肯開口。
「不說？」倪裳挑眉，慢慢吐出一口煙氣，「那就走人。」
店長仍是沒開口，似乎已經接受了這種結局。
就在倪裳準備站起來準備離開時，後面突然有人叫住了她。
「是我！」
倪裳轉過身看到一個年輕女孩，胸牌上寫着林雪。
「是我一時疏忽，把真品和假貨弄混了，等我發現的時候，那塊假貨已經賣出去了，不怪店長。」
「林雪，行了。」店長扭頭呵斥她。
倪裳又把視線放在店長身上。
「倪總，林雪她那天生理期，肚子疼的受不了，所以才會出錯，您看就給她一次機會吧，她一個小姑娘在上海打拚不容易。」
「她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。」倪裳淡道。
「倪總，我會補上店裡的損失。」林雪開口。
「那你下次生理期的時候怎麼辦？」倪裳問。
「我保證沒有下次。」
「我懶得聽你保證。」倪裳皺着眉毛，她對於這種犯了錯只會說我以後改的人沒耐心，倪裳把煙按熄在煙灰缸，「你走吧，別在這幹了。」
「倪總！」店長急道，「林雪她真的很努力，只是一次小失誤，這個懲罰未免太重了。」
「小失誤？」倪裳回過頭，眯起眼睛，「你知不知道就這麼一個小失誤我就會被人抓住小辮子，就這麼一個小失誤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費，你說，我能承受住幾次這種小失誤。」
店長臉色煞白，呆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最後，林雪還是走了。
倪裳坐在后座上，臉色稍稍緩和。
楊卓成掃了幾眼後視鏡，斟酌道，「我以後嚴加管制底層工作人員，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。」
倪裳擺擺手，閉上眼睛。
***
最後一節課，紀遠川不停地看着手錶，當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，他瞬間從教室飛奔出去。
騎上單車，紀遠川馬不停蹄地朝小白的學校趕過去。
小白跟着幾個朋友走出校園，一出校門，小白就看到了紀遠川。
「你怎麼來了？」小白跟幾個朋友告別後走過來。
「接你回家吃飯。」
小白多看了他一眼，也沒多說什麼。
半路上，小白聽着單車在嘎吱嘎吱地叫，便笑着說，「哥，這車該壽終正寢了。」
「如果把它換了，我騎你去上學。」
小白哈哈大笑，笑完後有些鄭重道：「你不用來接我的，那幫人肯定不敢再來了。」
「萬一呢？」
「沒有萬一。」
「狗屁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