◈ 第5回 緋聞纏身

第6回 晨昏定省不消停

  甄寶人仔細一琢磨甄家女孩兒的名字,恍然大悟了!出處應該是詩經里的「美目盼兮,巧笑倩兮」這一句,倒很切合這一屋子的大小美女們。
  不對啊!她突然想到自己,原主名字中的「寶」字,就不在這句詩里呀?
  按說八個人,一句詩雖好,只得了七個字,總有一個姑娘要換個別的什麼字,但為什麼不是最小的,偏偏是排在中不溜的自己?
  要說是因為視原主如珠如寶,甄寶人就是再死一次,也是不信的。
  等着小丫鬟都上了茶,老祖宗這才開口,是對大夫人說的:「丫頭們都來了,你就說說吧。」
  「是,母親。」大夫人應了一聲,眼波流轉,落在甄寶人的臉上,嚴厲地說,「七丫頭,今春的事情,老祖宗慈悲,念你年幼無知,姑且饒過你這一回。只是你須得牢記在心,切不可再行差踏錯了,丟了咱們伯府的顏面,記住了嗎?」
  一眾姑娘們或鄙夷或嘲笑地看着甄寶人,只有甄巧人第一次將眼神**在她身上,不過是一閃而逝,甄寶人只覺得涼冰冰的。
  咦,大夫人這話兒是取消禁足的意思嗎?甄寶人心中一喜,立刻站起來,恭敬地說:「是,母親。」
  大夫人點點頭,又說:「其他姑娘也一併長個記性,別做出什麼有損閨訓的事兒,以後再有此類的事情,絕不輕饒。」
  其他姑娘們紛紛答應着。
  大夫人王氏滿意地點點頭,低頭問老祖宗:「母親,您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么?」
  老祖宗搖搖頭,說:「沒了,老二媳婦剛回來,咱們仨個說說話,丫頭們都去花廳說話吧。」
  七位姑娘聞聽,都恭謹地站了起來,行禮退出後,一路衣香鬢影,魚貫地走向花廳。
  丫鬟們早過來了,搬杌子的搬杌子,倒茶的倒茶,添果盤的添果盤。等大家都坐定,甄寶人發現自己就添居未位了,便是比自己還小的八姑娘都坐在自己的前頭。
  她看了看大家的神情,並無一絲一毫的不妥,看來這排位是由來以久的。甄寶人在心裏暗嘆:原主呀原主,你TMD還能更窩囊一點嗎?
  「三妹,這回去揚州,又有什麼趣事妙事?」首先開口的是二姑娘甄巧人。
  甄慕人搖搖頭,說:「這回去的時機不對,揚州城裡學子們正鬧事,外祖母不准我們出去閑逛,每日里便是在院子里跟舅舅家的姐妹們玩耍,實在無趣地很。便是送二姐姐的禮物,也是叫我奶娘去挑的,也不知道合不合姐姐的意?」
  她擺擺手,站在她身後的大丫鬟便遞上一個漆木香奩,擱在三姑娘的面前。
  三姑娘取出一對藍色底繪紅花耳環,遞給二姑娘。「姐姐喜歡便收着吧,不喜歡就扔了吧。」
  二姑娘瞅了瞅。「瞅着怪精緻的,就是這材質,從前是沒有見過的。」
  三姑娘說:「說是什麼拂菻國運過來的佛郎嵌,另外有個名字叫法藍。」
  二姑娘說:「法藍,這名字倒是雅緻,這藍色也是討喜,謝謝三妹妹了。」招來丫鬟取了鏡奩過來,她當即對着鏡子戴在耳朵上,那紅藍色都極艷極正,十分襯她,大家紛紛都說好看。
  甄寶人和六姑娘的禮物都是纏枝紅瑪瑙銀耳環,銀質尚好,瑪瑙的色澤也正,只是做工一般,算不上用心。
  不過,六姑娘還額外得了一套純銀的綉針,看樣子三姑娘還是比較了解她的喜好。
  至於甄寶人,對這具身體的地位早不抱期望了,反而大大方方地說了一聲謝謝,倒惹得三姑娘詫異地瞅她一眼,說:「小七似是和從前不一樣了。」
  二姑娘斜睨甄寶人一眼,意味深長地說:「嗯,如今小七她聲名遠揚,當然是不一樣了。」
  其他姑娘並一干丫鬟掩嘴偷笑。
  八姑娘甄兮人一副天真的口吻:「七姐姐,那東平侯府的世子魏銘秀真的這麼好看嗎?值得你為他在雪地里站一晌午?」
  一眾姑娘們都看着甄寶人,神情或是取笑,或是不屑,或是好奇。只有二姑娘甄巧人這會兒聽見八姑娘問出魏家世子的事兒,柳眉微蹙,微微別開了臉頰。
  三姑娘瞋怪地瞅了八姑娘一眼,說:「小八,別仗着自己年幼,說這些沒有分寸的話,仔細讓祖母和母親聽到了,用家法處置你。」
  八姑娘兮華吐吐舌頭說:「只是隨便問問,姐姐你多心了。」又纏着甄寶人問,「七姐姐,你說說吧?」
  四姑娘也附和起來:「是呀,小七,你說說吧,我也好奇呢。」
  如今的甄寶人,哪裡知道這魏柿子是方的還是扁的?她含糊地說:「你們要我說些什麼?我是真的迷了路,什麼人都沒見到!」
  八姑娘不高興地嘟起嘴巴,水靈靈的大眼睛翻了個白眼:「你便是不肯說,也沒必要這麼糊弄我們,你當大家都不知道你那天……」
  三姑娘輕斥道:「小八,不要渾說,剛才大夫人的話忘記了么?」
  二姑娘瞥了甄寶人一眼,說:「八妹妹要是真想知道,倒也不難,改天我去東平侯府的時候帶上你一起,讓你偷偷地瞅上一眼。」
  甄寶人雖然懵懵懂懂,可不過幾個照面下來,她就感覺到這個二姑娘對她毫無善意,姐妹情深什麼的,估計是沒戲了。
  三姑娘慕華眉心微蹙,說:「二姐姐,小八頑心重,可別讓她當真了。要是讓祖母知道了,少不得把咱們都臭罵一頓。」
  甄巧人頓時笑了起來,一揚手中的帕子說:「三妹妹別擔心,原本就是逗小八玩的,咱們女子怎麼能見外男呢?對了,三妹妹,揚州學子在鬧什麼?居然鬧得這麼凶?」
  「我也不清楚,好象是為了蔭補(照顧高級官僚子弟入仕)的事。」三姑娘屬於不關心政治的人,想了半天,才終於想起一個專業名詞來。
  這個話題在座的姑娘們都不感興趣,所以也沒有再深入。幾個姑娘們又扯了一會兒揚州風光,吃喝穿戴,東家長西長短,倒是聊得熱火朝天。
  甄寶人一句話也沒說,她只凝神聽着,分析着各種對她有用的信息,心裏順帶着先把長房的幾個姐妹關係先厘個大概。
  二姑娘是長房唯一的嫡女,大姑娘、六姑娘和她,應該都是伯爺的小老婆們生的,就是不知道原主的娘,是哪一位。自己病了這麼長時間都沒人來看自己,想來原主的親娘不在府里或過世的可能性很大。
  從老祖宗院子回來後,甄寶人坐在書案前,把思路理了理。這是她從前工作中養成習慣,幾乎已經變成潛意識。
  東平侯府世子魏銘秀——原主便是因為他大病一場,香消玉殞,卻不知道這罪魁禍首,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?
  秋芸端着茶水過來,見紙上濃墨寫着「東平侯府魏銘秀」幾個字,頓時急了,放下茶,把紙奪過來幾下子撕了個粉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