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雲暖並沒有要接這一巴掌的想法。
她剛想躲,一隻大手就將江母的手腕給抓住了。
蕭時渝目光陰沉至極,甚至隱約滲透出一抹殺意。
他個頭很高,即便是站在江母面前,也會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。
江母這一瞬間,只感覺渾身僵硬,冰冷從心裏蔓延至全身。
蕭時渝輕啟薄唇,緩緩開口。
「誰准你對她動手的?」
江母唇角顫抖,一個字都說不出。
江父看到這一幕,嚇得心驚膽戰。
「王爺!」
他立刻走過來,對蕭時渝行禮。
「不知王爺何時到來,微臣有失遠迎!」
蕭時渝根本沒有要和江尚書解釋的意思,他目光冰冷掃視了一圈,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林玄燁的臉上。
這一刻,林玄燁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野獸給盯上了。
他見蕭時渝看向自己,立刻彬彬有禮的拱手行禮。
可即便如此,那種殺氣依舊他周身蔓延,持久不散,彷彿要滲入他的骨髓當中。
林玄燁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。
莫名的恐懼從心口滋生。
「安陽侯……」
「臣…在!」
林玄燁心臟提到了嗓子眼。
卻低着頭不敢看蕭時渝一眼。
這位渝親王威名赫赫,就連皇上都要對他禮讓三分,他一個落魄的世襲侯爺,又豈敢在對方面前蹦躂。
「王爺有何事,儘管吩咐,臣一定竭盡全力。」
忍着直接將這個人宰了的衝動。
他怕嚇到江雲暖。
看在這人是阿暖喜歡人的份上,他現在可以勉強不殺他!
「剛才阿暖遇到危險,你這個新婚夫君,在何處?」
林玄燁只覺得心口一跳。
他立刻解釋,「此事臣也是剛剛知曉,剛才一直都在與江尚書閑談,因此並不知曉……」
還沒等他說完。
蕭時渝忽然一腳踢了過去。
林玄燁只覺得腹部一痛,他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,猛的摔在地上。
疼痛讓他一時間爬不起來。
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哪裡得罪了渝親王,才會遭此劫難。
不……從他迎娶了江雲暖之後,他就已經得罪了。
當初在他提親之前,渝親王也曾派人登門提親。
原本這是尚書府攀附皇室的機會,怎料卻被拒絕了……
眾人這才知曉,江雲暖心繫於他,以至於這段時間,所有同齡子弟,包括世家公子,都對他頗為羨慕讚賞。
更有人說,他比那個渝親王厲害十倍百倍,就連那位極為難追求討好的江家大小姐,都對他一見傾心……
可這些終究只是私下裡說說罷了,渝親王是什麼人,他是什麼人?
要權沒權,要錢沒錢一個落魄侯爺罷了,連渝親王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。
林玄燁還是足夠冷靜的,即便是被打了也沒有太過失禮。
他從地上爬起來,重新彎腰行禮。
「王爺放心,臣必然會好好保護暖暖,再也不讓她遇到危險。」
蕭時渝收回目光。
他這次沒有做的太過分。
而府醫也已經趕了過來,檢查完江雲濤身上的傷勢,對眾人道:「大公子身上多處燒傷,後腦受到撞擊,不過這些傷勢只要好好處理,並沒有性命之憂……只不過……」
聽到前半段話,江家人終於稍稍鬆了口氣。
然而……
府醫的話還沒說完。
「大公子的下半身,卻被從屋頂上掉落下來的碎瓦片砸中,還被燒傷,這種傷勢會影響公子的後半生,恐怕將來他就只能……只能做個廢人了……」
房間之中那麼混亂,江雲濤身上的傷誰也不會想到是江雲暖做的。
畢竟兩人是兄妹,也未結死仇,江雲暖沒有下手的動機。
可他們並不知道,江雲暖只是提前洞察了江雲濤的意圖,最終先下手為強罷了……
「怎麼會這樣?」
江母初聞噩耗,身形微微搖晃。
她就這麼一個兒子,如今自己的兒子還只生下了兩個女兒……
江父也是吃了一驚,神色有些凝重。
江母死死抓着府醫道:「你救救我兒子,大夫你要什麼儘管提,我江家一定會滿足你,你說啊,怎麼才能救我兒子!」
府醫被拽的心發慌。
「夫人,不是老夫不救,即便是華佗在世,怕是也治不好你兒子這個病……」
不然宮裡那些有權有勢的太監早就變成男人了。
江父倒是理智一些,把江母從旁邊拉起來。
「你就不要為難大夫了,趕緊讓大夫給濤兒上藥治病,保住性命要緊!」
「濤兒,我的濤兒啊!」
江母傷心欲絕,直接哭的暈了過去。
侯府又是一陣兵荒馬亂,江父對蕭時渝道歉說招待不周,然後親自送江母和江雲濤回去房間。
蕭時渝目光森冷,隨後悠悠開口。
「夫人剛剛受傷,本王親自送夫人去另外的房間休息,侯爺,你有異議嗎?」
腹部隱隱作痛。
林玄燁從牙縫裏面擠出來幾個字。
「臣,不敢!」
蕭時渝將江雲暖送到另外一間收拾好的空房間。
一想到剛才林玄燁的臉色,江雲暖嘴角就翹起來,沒落下來過。
一路走來,都快和天上的月亮肩並肩了。
蕭時渝讓江雲暖躺在床上,自己親自將門窗關好。
他眯起自己那雙狹長鳳眸,原本透着冷情的眸子,在此時卻讓江雲暖感覺暖如陽。
給她掖好被角。
蕭時渝輕輕開口。
「好好休息,傷口記得換藥,改日本王再來看你。」
江雲暖眨了眨眼睛。
來看她?什麼時候?
只是沒等江雲暖問出口,蕭時渝就已經幫她關好門窗,消失在了夜色當中。
失落感從心頭襲來,江雲暖不由得輕笑了一聲。
若是上輩子,她早一點兒看到真實的蕭時渝,那就好了。
就在江家所有人都已入睡的子時過後,她耳朵動了動,迷迷糊糊間聽到了院子里不遠處,另外一間屋子的開門聲。
重生之後,她發現自己的聽覺和視覺都比以前好了很多。
比如對方即便是特別小聲,即便是隔着一堵牆,她都能隱約聽到那邊的說話聲。
當然,武功高強的人也能做到耳聰目明。
隨後,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