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泛着金光的魂魄在她背後顯現。
少年眉尖動了動。
我被他塞給胡桃：「有勞。」
「趕緊聊啊。」胡桃抱着我轉身走開。
他和那名千岩軍面對面，除了後者初時那聲「夜叉兄弟」的驚呼和最後聲音洪亮的「千岩牢固重嶂不移」，我什麼都沒聽到。
「哎呀，好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啊。」胡桃餘光睨着那邊，蹲在地上畫圈圈嘆氣。
我也好想。
被一路拖過來又在關鍵時候被支開什麼的，最讓人難受了。
「話說魈上仙怎麼會隨身帶個史萊姆？」胡桃忽然雙手扯扯我兩邊，順手把指頭上的灰塵揩我身上，嘟囔，「還是個破的？」
我堅決拒絕這類不尊重史萊姆權的擼史手勢，用力掙扎。
胡桃湊近，棕橙色的梅花眼裡笑意盈盈：「我不介意真的送你上天噢？」
她的上天和我想要的上天，顯然同工異曲。
我不敢動了。
「你能聽懂我說話？」她忽然微微睜大了眼睛，笑意更濃，「你是魈上仙的什麼玩意兒？仙人預備役嗎？還是應急食品？頭一回有史萊姆進邊界，我都差點忘了，沒靈智的東西怎麼進得來……」
胡桃嘀嘀咕咕，我被她搓成奇形怪狀，求助地望向她身後談完走過來的少年。
他步子頓了一下。
胡桃還在笑嘻嘻戳我腦門：「不過史萊姆好像不會說話吼，要不我給你做個法火葬了？變成鬼之後應該就能交流了吧……」
少年眉間蹙了蹙，俯身提溜我。
胡桃沒鬆手，我被他們兩個抓着，一人一邊，扯成了一長條。
我眯起眼睛。
救命，要分裂了。
「魈上仙你聊完啦，」胡桃有點可惜，另一手拍拍衣擺站起來，指我，「這是個什麼啊？好像聽得人話？」
他手臂用力，我被從胡桃手裡扯出來，彈了兩彈。
「我的。」少年依舊沒表情，看起來心情不虞。
估計沒能從剛剛的談話里得到想要的信息吧。
胡桃張圓了嘴看我緩慢恢復原形，像在看螞蟻搬家。
他把我揣進袖擺：「今日叨擾了，多謝。」
「不客……」
胡桃的聲音消失了。
我窩在他袖子里，強烈的金光透過布料耀了一下我的眼，而後潮水般迅速褪去，周圍能感知到的，除了少年的體溫只剩呼呼的風聲。
熟悉又刺耳地「叮」一聲響。
他落了地，我也被他從袖子里掏出來。
我看着他腰上的鬼面，有點幽怨。
明明可以把我放袖子，為什麼非要掛鬼角上？
我癟了癟不存在的嘴，看向四下，發現我們已經站在了先前的遺迹入口處。
結合剛才的那一聲拄地。
原來從地府跳下去就能回到遺迹的起點啊。
少年抬起我，揉了兩把，聲音沉沉地說：「既然沒能力自保，就別顯擺你的靈智。」
語氣好像他有過這樣的教訓一般。
我順勢團回標準的球形，憋屈賴在他手心。
又不是我想的。
胡桃要送我上天哎。
「頂嘴？」他皺眉盯我。
我：？
還講不講理了！哪有逼史萊姆開口說人話的！還提這麼奇奇怪怪的要求！
我忿忿瞪上去，對上金瞳里一點不悅。
「小東西，」他凝着我，嗓音清冷，「我聽得到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