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勁兒過去了,又或許是重生一次的李寧樂強大了不少,哭了一會,便止住。
桃花見狀又一陣感謝佛祖感謝菩薩,逗得李寧樂一笑。
前世自己身邊丫頭中,桃花性子最烈也最單純護主,得知駙馬外頭養了個女人,她比自己還生氣。
拿了個棍棒就要殺過去,說要打死那個媚人惑主的狐狸精。
李寧樂那會雖然很生氣,卻知道問題關鍵出在顧博遠身上,所以先找了顧博遠質問。
結果這個卑鄙無恥不要臉的狗東西居然不承認。
不僅不承認,還把露了消息的下人當場打死了,來了個死無罪證。
李寧樂雖然長在深宮卻也第一次見到下人被活活打死的場景,而顧博遠當時神色狠厲,和以往溫和儒雅模樣大不相同,嚇到了她。
之後,她病了好幾日。
等大好之後,滿街滿巷傳出她暴虐打殺下人的消息,加上這時又收到顧博遠去了琳琅那的消息,烈火烹心,李寧樂一怒之下衝進皇宮,鬧大了此事,卻不想公道沒討回來,自己名聲更差了。
想到這裡,李寧樂一肚子火,吩咐桃花給她再倒一杯溫涼些的茶水一飲而下,等心頭好受些才問:「顧博遠在哪?」
桃花抿唇,公主大病初癒,要知曉駙馬離府三日,怕是又要傷心。
正躊躇不知如何開口,春菊從外匆匆進來,臉上帶着驚慌,「公主,不好了,外頭傳您暴虐成性,一言不合打殺下人。」
桃花大驚:「怎會如此,侯府之事外頭如何知曉,再說這件事和公主有何干係?分明是駙馬不對!」
「定然是府里那位繼婆母搞事,她巴不得咱們公主和駙馬不順,傳出不好名聲,好叫她生的那個奪了駙馬爵位,未來好繼承侯府。」春菊恨恨說道。
復而又紅了眼圈,凄聲道:「公主,您可知駙馬這三日在誰那?」
「春菊!!」桃花想阻止春菊別說,但又不敢瞞着李寧樂,只能由着她道出顧博遠住在琳琅那裡的錐心消息。
「呵呵!」
出乎二人預料,李寧樂一點沒有生氣憤怒的跡象,反而笑了起來。
果然,消息來了。
「公主!」
桃花心疼上前,扶着李寧樂,「您要哭就哭出來,千萬別憋着傷了身子。」
「我當然不會憋着。」李寧樂笑着說,上輩子她會憤怒,會傷心,現在卻不會了。
她只有滿腹恨意。
等着把顧博遠、琳琅這對狗男女千刀萬剮,為她,為她那個尚未出世便被害死的可憐孩兒,報仇!
他們想要自己鬧大這件事是嗎?
好啊!
成全他們!
「桃花,備馬車,我要出門。」
「公主要去哪?」
「捉姦!」
——
城西,
大商都城第二繁華區域,這裡房屋寸土寸金。
琳琅就被安置在這其中一間三進三出的小宅院。
和侯府只隔了一條街,很近。
馬車上,李寧樂陷入回憶。
顧博遠是昌伯候嫡子,昌伯候到這一代已經落寞,朝中不顯,只留個爵位空撐架子,銀錢方面並不寬裕,聽說到了用侯夫人嫁妝的地步。
嫁來前,李寧樂從自己私房拿了許多古畫珍玩交給顧博遠,讓他充當聘禮,免得丟人太過。
當時他感動極了,然後扭頭給琳琅買了一套宅子,把她養在裡頭,小日子過的比許多小官正妻都滋潤。
李寧樂想給顧博遠鼓掌。
合著他的外室,還用她的錢來養。
真想問問,他倆顛鸞倒鳳的時候用不用她幫忙助推,畢竟軟成這樣的人,不多了。
「殿下,到了。」
外頭,公主親兵隊長林諾出聲,李寧樂撩開馬車上的玉簾,便瞧見了這處金屋藏嬌之地。
不愧是城西宅子。
院落雅緻安靜,周圍人家非富即貴,路邊兩側百姓都少來這裡,怕是一會有熱鬧都瞧不見。
這怎麼可以呢。
戲檯子須有觀眾才熱鬧,還得客滿才行。
李寧樂吩咐林諾:「想個法子把大街上的百姓引過來,多引些。」
林諾不問為何,直接應聲:「遵命。」
李寧樂又吩咐:
「桃花,下去叫門,不開就強闖,攔了就打。」
「奴婢遵命!」桃花跳下馬車,直奔大門。春菊想攔,沒攔住,只得焦急道:「公主這是要作甚?桃花性子向來沒輕沒重的,萬一鬧大了您清譽不保,公主何必為這種腌臢小人叫人瞧了熱鬧。」
李寧樂淡淡道:「難道本宮不鬧,名聲就好聽了?大街小巷傳本宮惡毒霸道,暴虐成性,本宮就惡毒給他們看。」
春菊震驚瞪大眼,「公主……」
「快看,人出來了。」
春菊趕緊扭頭,只見一席月白色錦袍的顧博遠帶着一位白衣女子怒氣沖衝出來,「何人在此放肆……」待看清桃花之後,面色大變,驚恐抬眸過來,「公主,您怎麼會來此處?」
李寧樂並不理會。
聽得公主來了,着白衣的琳琅嚇得就想往回跑。
桃花一箭步衝過去,拽住她頭髮往回拖,「你跑什麼,怎麼敢勾搭駙馬卻不敢讓公主瞧瞧你到底是誰家不要臉的小姐么?」
「啊——」
琳琅發出凄厲尖叫,邊掙扎護着自己的臉,邊求救:「博遠少爺救救奴婢!」
「放肆!」顧博遠面色一冷,趕緊回護琳琅。
「博遠少爺?」桃花故作驚訝退開一步,而後大呼:「琳琅,怎麼會是你,你一個丞相府嫡女的貼身丫鬟居然成了我家駙馬的外室?!」
「你的小姐和我家公主可是最好的朋友,你卻爬了駙馬的床!駙馬,你和公主剛成親幾日,便養了外室,你對得起公主嗎!」
林諾身後跟着一群百姓剛到這,就聽到桃花這一嗓子。
人群炸開了鍋,被這大瓜驚呆了。
「天哪,駙馬剛成婚就養外室?膽子好大。」
「這外室身份還是公主閨中好友的貼身丫鬟?」
「公主太慘了也。」
「這有什麼,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,外室雖然不好,但想來是公主不大度逼的駙馬出此下策。」
這話剛出,有人不同意了。
「你這話不對,公主和駙馬剛成親不久,便是尋常人家抬人也沒這麼快的,駙馬這麼做完全是不把公主放在眼裡,更有藐視皇室嫌疑。」
此話一出,顧博遠臉色變了。
藐視皇室這個罪名他可擔不起。
「桃花,身為公主婢女怎可胡言,怪不得公主與我不親近,想來都是你在嚼舌頭根,」說著,他一箭步上前到馬車前,恭順彎腰。
十足貴公子溫雅好脾氣的模樣。
「公主,您氣我疑我都可以,但請千萬別為此又害了一位無辜者,可好?」
馬車內的李寧樂氣笑了,顧博遠還真是無恥!他是在暗示別人,自己打殺了下人之後又要害他和琳琅了?
隔着晃動的玉簾,李寧樂對上顧博遠表面溫和實則深沉的視線,眸光穿過他落在身後被桃花扭打的琳琅身上。
此刻她狼狽萬分,哭喊着求饒:「公主饒命,這是個誤會!公主……」
不是這樣呢。
上輩子她闖入宅邸,無百姓看戲的時候,琳琅躲在顧博遠懷中,嬌柔低泣,梨花帶雨地求她成全。
而她震驚與陳嘉儀站在他們那邊,心痛、憤怒直衝腦門。
轉身進了宮。
這一次不會了。
「駙馬言之有理,林諾!」
「屬下在。」
顧博遠見狀微微起身,臉上掛着和煦笑,便聽得馬車中的公主冷冷下達命令:「駙馬對本宮不敬,着杖責二十,就地行刑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