◈ 第3章

第4章

第三章 賠罪

「嘶!」雖不是滾湯,但姜舒的手背還是被燙紅了,疼的她直吸氣。

「夫人!」楮玉急忙上前,用濕帕給姜舒擦拭湯漬,又讓檀玉打來冷水給姜舒浸泡。

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,沈母回過神後趕緊吩咐下人:「快去請方醫女。」

方醫女是難得的女醫,是姜舒重金請來供養在侯府,方便給沈老夫人瞧病。

「晏陽,快給你母親道歉。」程錦初拉過獃滯的晏陽。

年僅五歲的孩子似是被嚇到了,不肯開口。

程錦初急了:「晏陽……」

「行了,別嚇壞孩子,不過就燙了手,上點燙傷葯就好了。」沈老夫人有些不悅。

在她眼裡,姜舒自然比不上重孫重要。

低頭查看傷勢的姜舒抬頭,看着冷漠絲毫不關心她傷情的沈老夫人,心涼了半截。

這幾年沈老夫人纏綿病榻,她不僅花重金請來醫女,還遍尋上京買來最好的藥材,親自熬了伺候她服用。

如此種種,竟換不來半分情意。

這侯府的良心,果真從根上便爛透了。

姜舒只覺遍體生寒,一刻都不想多待。

但她剛起身,方醫女便來了。

「夫人,快讓我瞧瞧。」方醫女一臉着急,比這屋裡人都關心姜舒的傷勢。

姜舒心中暖了些許,輕聲道:「沒有大礙,回聽竹樓再瞧吧。」

「是。」方醫女背着藥箱跟在姜舒身後。

「等等。」沈老夫人叫住她們。

「你既沒有大礙,就讓方醫女先給兩個孩子瞧瞧,方才都將他們嚇壞了。」

兩個孩子的確嚇着了,但不至於嚇壞,沈老夫人這是全然不在意姜舒如何。

「燙傷疼痛難忍,讓方醫女先給夫人瞧。」檀玉氣不過,拉着方醫女欲走。

沈老夫人怒了:「站住!侯府什麼時侯輪到你一個婢女做主了。」

檀玉被斥的麵皮通紅,敢怒不敢言。

姜舒面色淡淡的瞧着沈老夫人,冷聲提醒:「祖母莫不是忘了,方醫女是我請來的。」

「你……反了你了!」沈老夫人氣的老臉鐵青。

姜舒懶得再理會她,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方醫女沒有猶豫,也跟着走了。

一是誠如姜舒所言,她是姜舒聘請來的。

二來她打眼瞧過了,兩個孩子面色正常並無不妥。

「你瞧瞧!這就是你給長澤挑的好夫人。」姜舒走了,沈老夫人便拿沈母撒氣。

沈母滿腹憋屈的咕噥:「這事兒本就是母親做的不妥,再說了,當初您也是同意了的。」

沈老夫人老臉一沉:「你什麼意思?瞧着老婆子我年紀大了……」

「祖母。」一直沉默的沈長澤終於出聲。

「今日是晏陽不對,您不該不分是非的袒護他。您這樣只會教壞孩子,他日若傷了旁人又該如何?」

「至於姜舒,她並沒有對不起侯府。」沈長澤說完,帶着程錦初和兩個孩子走了。

婦人的無理取鬧,令他很是反感。

沈老夫人看着嫡孫離去的背影,怔忡了半晌。

功名加身的靖安侯,已不再是任由她訓誡的孫兒,他成了靖安侯府的倚仗和主人。

這侯府,不由她做主了。

回到攬雲院後,沈長澤訓誡了晏陽一番,領着他去給姜舒賠罪。

他雖疼愛孩子,但也辨是非。

父子倆在聽竹樓外撞見了方醫女,沈長澤詢問姜舒的傷勢。

「回侯爺,夫人的手沒有大礙,只是灼痛難忍,這幾日怕是難以安枕。」方醫女如實回稟。

「有勞。」沈長澤領着晏陽進了聽竹院。

姜舒剛上完葯,躺在軟榻上歇息。

「侯爺。」楮玉紅着眼見禮。

沈長澤進屋,瞧見姜舒在閉目養神,搭在軟枕上的手紅腫一片,疼的她面色發白眉頭緊皺。

「母親,對不起,孩兒不是故意的。」晏陽在軟榻前跪下,帶着哭腔給姜舒認錯。

來之前沈長澤嚴詞厲色的告誡晏陽,姜舒也是他的妻,他們要喚她母親。

晏陽從未見過爹爹如此嚴厲,不敢不聽。

被疼痛折磨的抓心撓肺的姜舒,掀起眼皮瞥了兩人一眼,有氣無力道:「我不欲與一個孩子計較,但凡事都要分個是非黑白,侯爺可明白?」

「我明白,今日是祖母的不對,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。」沈長澤躬身致歉。

一個侯爺將軍能做到如此,已經是莫大的抬舉了。

姜舒不是不識抬舉的人。

「侯爺既明白,那這事便算過去了,讓孩子起來吧。」姜舒瞌眼,不欲與他們再說話。

晏陽方起身,檀玉便端着冰塊進屋。

「夫人,冰來了。」

見到沈長澤父子,檀玉不情不願的福身行禮。

楮玉用帕子裹了冰,輕輕的放在姜舒燙傷的手背上,給她消腫止痛。

沈長澤瞧了一會兒,問:「可有覺得舒適些?」

聽到聲音姜舒詫異的睜開眼,他怎麼還沒走?

「嗯,時侯不早了,侯爺回吧。」姜舒直截了當的下逐客令。

她心情不好,疼的又睡不着,實在不想再應付他。

沈長澤沒有走,而是問楮玉:「需要冰敷多久?」

「自然是越久越好,侯爺放心,奴婢們會照顧好夫人。」楮玉雖也心存不滿,但仍保持着該有的恭敬。

「給我。」沈長澤在榻邊坐下,親自給姜舒冰敷。

姜舒嚇了一跳:「侯爺回去歇息吧,我這裡有楮玉檀玉伺侯就夠了。」

「子不教父之過,就當我替晏陽賠罪。」沈長澤擺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如此做的緣由是心疼她,也想趁此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。

「爹爹……」晏陽揉着眼喚了一聲,他困了,想回去睡覺了。

沈長澤見狀,對楮玉道:「送少爺回攬雲院。」

「是。」楮玉領命,拉着晏陽退下。

檀玉不想走,被楮玉硬拉走了。

夫人已經空守了六年,不能再空耗下去了。

屋內只剩下姜舒和沈長澤,她不由想起六年前嫁入侯府那晚。

那時她剛及笄,年歲尚小,面對高大英俊的沈長澤忐忑又羞澀,緊張的兩隻手都絞紅了。

看出她的無措,沈長澤沒有碰她,以出征還有諸多事宜需要準備為由,離開了新房。

第二日一早,沈長澤就隨軍出發去了邊關。

所以他們還未有過夫妻之實。